喜歡高雄的另一個理由,是隨處可見的草地和綠蔭。
住處附近,幾乎是每步行五到十分鐘的距離,就能遇見一座小小的公園。小小的,靜靜的,安身在住宅區裡。
在終年陽光融融的城市午後,我常常在散步途中,隨性地走向其中一座,挑張長椅坐下,吹風。
公園的規模也許小,裡頭種的樹可都不含糊。一棵棵,挺拔俊秀,舒展著美麗的枝椏,那姿態悅目極了。
吃過午飯,帶本書,去到樹蔭下,陪著相隔甚遠的鄰座阿公午睡;想像以戀人大腿為枕躺下的男子臉上的表情;看伸罷懶腰,意態悠閒晃過石凳旁的野貓,笑意,不知不覺中浮上嘴角。
常常庇我以涼蔭的那群樹,勻亭而修長,有著細緻的羽狀複葉。每當微風過處,枝頭動搖,就下起了紛紛的小雨,雨滴在較諸盛夏更顯白熾刺眼的早秋陽光中,閃動著金黃色的光影,如一場繽紛的夢境。而飄散一地的纖纖落葉,落在青青草地上,恍惚間看成了盛開的野花朵。
我愛樹,愛那優雅而綽約的丰姿,愛那篤定地開枝散葉的從容,愛那立穩腳跟的踏實,也愛那看似沉默並又無所不知的寬容。
常常我著迷的注視,在看似無風的片刻裡,枝頭卻總是止不住的騷動著;而我總是想像,那是因為樹也愛著人們;款擺的樹梢許是傳說著人們遺落一地的心事,在沙沙聲中爭相走告著我們愚妄或天真的想望,並且,輕輕地微笑了。
低聲的訴說著,給每一棵同伴,我們的傷痛或快樂,好在下一次,當走向一棵樹時,準備好用最溫柔的姿態擁抱住我們,以她最無遮的情懷。
我愛樹,就如同國二時愛上的那首詩。樹那美麗的神態,總引得我不忍釋眼。
而樹愛我,我心裡那樣清楚,於是在起身拍照時,落葉悄悄地依偎上了我的書頁,撒嬌著想要探知我的心思。
Trees
I think that I shall never see
A poem lovely as a tree.
A tree whose hungry mouth is prest
Against the earth's sweet flowing breast;
A tree that looks at God all day,
And lifts her leafy arms to pray;
A tree that may in Summer wear
A nest of robins in her hair;
Upon whose bosom snow has lain;
Who intimately lives with rain.
Poems are made by fools like me,
But only God can make a tree.
by Joyce Kilmer, 1886-1919
樹
我想我再也不會看見
像樹那樣美好的詩篇。
一棵張著飢荒熱望的嘴
緊貼著大地甜美流溢乳房的樹;
一棵鎮日凝望著上帝,
高舉起她枝繁葉茂手臂祈禱的樹;
一棵在夏日裡將
一窩知更鳥戴在髮梢的樹;
白雪棲息在她的胸懷;
雨水親密地與她共存。
像我這樣的傻子也能寫詩,
但唯有上帝才能造樹。
(喵,不求甚解的翻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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